講述人：湖北省宜城市人民檢察院 金晨晨
襄陽檢察好故事
“被告人吳天（化名）以非法占有為目的，采取虛構事實的手段，騙取他人財物102.665萬元，數額特別巨大......犯詐騙罪，判處有期徒刑十三年六個月，并處罰金八萬元......”
在看到法院判決書的那一刻，我無比激動，歷時八個多月的吳天系列詐騙案終被一錘定音，這是我第一次見證師傅黃新華檢察官辦理重特大案件。
△ 黃新華檢察官工作照
2021年4月，師傅辦理了一起公安機關提請批準逮捕的詐騙案：經公安機關偵查認定，犯罪嫌疑人吳天在2020年11月至2021年1月，以向學員承諾免考辦證的方式騙取5名被害人報名費、替考費等，共計6萬元。
師傅通過初步審查卷宗材料，理清了事件脈絡：2012年，吳天還是一名在校學生，平時利用課余時間在培訓機構兼職招生，在此期間認識了一些假證販子，看著他們淡定自若地游走于大街小巷，提供各類假證，收獲著完全不成正比的“勞動報酬”。眼紅的吳天面對如此的誘惑，終是撇開了道德良知，一腳踏上了賊船，且漸行漸遠。
利用學到的這些手段，吳天于2015年成立某教育公司專門給人辦證，初期的收益還算不錯，來錢比打工容易多了?？墒请S著國家法律體系的完善，管控也越來越嚴格，從前的那一套不再管用。于是，吳天短暫地回歸了正途，重拾舊業(yè)，繼續(xù)為培訓機構介紹學員，收取中介費。但與從前相比，這種“事多錢少”的工作讓嘗過甜頭的吳天心生不甘。為了提高“工作效率”，吳天開始把工作重心放在了“前端”，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贏得他人信任，然后只收錢，不辦事；漸漸地，吳天騙取的收益越來越多，而與犯罪伏法的距離也越來越近……
“我沒有詐騙，公安局的筆錄是因為他們刑訊逼供，我不得不簽……”在檢察機關提審吳天時，他突然翻供，面對這種情況，在旁記錄的我也為師傅捏了把汗。
“這種情況很常見，尤其是一些重大刑事犯罪，他這樣反而顯得心虛，我先查看下訊問視頻……”師傅依然神情自若。
針對吳天的口供，師傅調取了訊問視頻一一核對，發(fā)現公安機關在訊問過程中并無刑訊逼供行為，而且吳天在供述時的精神狀態(tài)和態(tài)度都很好。因此師傅推斷，吳天雖然突然翻供，但他在公安機關的供述必有可取之處。于是師傅通過對照吳天的供述、比對其手機中提取的微信聊天記錄和證人證言、被害人陳述等證據，赫然發(fā)現吳天詐騙案中的被害人可能不止5人，涉案金額可能特別巨大，案情重大復雜。
通過再次審查，吳天被依法批準逮捕。隨后，師傅立即與偵查人員詳細溝通案件新發(fā)現，并列明了偵查方向和注意事項，引導偵查取證和固定證據。考慮到本案的重大性，在公安機關偵查期間，師傅時刻跟蹤著案件的進展情況，不停地與偵查人員進行溝通，提出新的偵查提綱。
△ 金晨晨工作照
功夫不負有心人。2021年6月底，宜城市公安局以吳天系列詐騙案向我院移送審查起訴，被害人涉及全國10個省市40余人，詐騙金額共計56萬余元。
收到案件后，師傅帶著我一一聯系40多名被害人了解情況，并告知相關的權利義務。
“他就是個騙子，只拿錢不干事，話說得比誰都漂亮，不僅騙了我，連我的朋友也跟著上當了……”根據這名被害人的講述，師傅發(fā)現以前的卷宗里并沒有他們的材料，而且部分吳天提到的被害人也沒有材料，于是趕緊聯系偵查人員對這部分被害人補充偵查取證。
與此同時，師傅第二次提審了吳天。
“我根本就沒有詐騙，我和武漢的培訓機構有合作，我把學員報考信息都發(fā)給他們……”
“具體發(fā)給了誰？”
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，我們都是用微信聯系的……”
獲悉這一情況后，師傅在吳天的微信中找到了他與培訓機構聯系人的聊天記錄，發(fā)現兩者之間確實存在聯系，但是卻并沒有找到他所發(fā)過去的報考信息。
師傅猜測：聊天記錄或許已被刪除。隨后，他又聯系偵查人員，前往武漢某培訓機構走訪核查，最終聯系到了該培訓機構的負責人。
“我們之前和吳天確實有過合作，也收過他發(fā)來的學員信息，但人數很少。后來吳天打著與我們機構合作的名義在外騙取學員的報名費，有被騙學員還找上門來理論，把我們搞得焦頭爛額，之后就再沒合作了?！?/p>
經核對，該機構收到的學員信息亦不在本案被害人名單中，吳天的謊言實在經不起推敲。
隨著證據鏈的逐漸完善，最終認定犯罪嫌疑人吳天從2017年4月至2021年3月期間，通過朋友圈、熟人推薦等渠道宣傳自己可以辦理學歷提升、教師證、建造師證等業(yè)務，以承諾考試包過、短期拿證、學信網可查詢等話術，騙取被害人報名費、手續(xù)費、替考費等；除此之外，吳天還以有渠道辦理武漢戶口、購買武漢市房源等方式誘騙被害人交定金和茶水錢（活動經費），錢到手后，吳天并不提供承諾的服務，而以各種理由推脫，直到最后徹底失聯。吳天采取前述方法，共詐騙多名被害人一百余萬元。
考慮到吳天頑固不化，不肯認罪認罰，師傅又對每一起犯罪事實進行分析研討、固定證據，最終形成了九千多字的起訴書，于2021年9月底以涉嫌詐騙罪，犯罪數額特別巨大，向宜城市人民法院提起公訴。
2021年12月，該案在宜城市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公開開庭審理。當審判長訊問被告人對起訴書指控的犯罪事實是否有異議時，吳天當庭否認犯罪事實：
“我沒有詐騙，收取學員的費用一部分通過培訓機構報了名，一部分退還給了學員，還有一部分是因為疫情的原因沒退下來……”
針對吳天的辯解，我方列舉了培訓機構負責人的證言、學員名單、轉賬記錄等證據，證實吳天并未將本案中被害人的報名信息發(fā)給培訓機構報名；且根據被害人陳述及吳天與被害人的微信聊天記錄顯示，吳天在騙取被害人信任后，以各種名目收取費用，但并未進行實質性的工作，且以學校放假、疫情影響等理由長期拖延履行；若是學員發(fā)現被騙，步步緊逼，吳天便給他們辦理部分退款先穩(wěn)住被害人情緒，然后找理由繼續(xù)拖延，最后不了了之。
經過四小時的庭審，面對一項項證據，被告人吳天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，最終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，明白了他的行為給被害人造成的傷害，當庭表示愿意認罪認罰。
從初查金額6萬元到最終認定詐騙金額過百萬元的過程，使我深深體會到了“公訴引導偵查”的力量與真諦，同時，協(xié)助師傅辦案的經歷，也讓我對檢察工作有了更深入的了解。
來源 | 宜城檢察
編輯 | 王濟榮
審核 | 吳平